世间有人讲：天鹅是天上的神鸟，她能传达天地之间的情感。我曾书写：玄珠透体公主命，洁白无瑕降人间。

　　自少年，我喜欢画舞蹈速写，附中时，丁景文老校长，夸我速写画的很好。更激发了我用速写画舞蹈的兴趣。中年画天鹅，皆因天鹅起舞之美，它把飞羽收起来，翅膀向上，是向人们展示像云朵一样美丽的羽毛，它在水中快速激奔，是展示它划翔的速度，水中嬉戏，是展示它变换的舞姿。这一切激起我对它的爱，欣赏它之美，美丽动人，把这爱与美画出，呈现给人们。

　　我对天鹅有很深的感情，还因它性格温顺，对人非常友善，经常向人点头示意，不时也昂首高歌，赞扬世间的美好，尤其喜欢迎风展翅，舞姿翩翩，身上的根根羽毛皆能传达情感，引舞蹈家模仿而不如。

　　世间万物皆有情，情系人间。我曾观一对天鹅，雌鹅受伤，再也不能远飞，雄鹅一直鸣向四方，最后与雌鹅相守至死，感人之深不可言表。

　　我曾画《天鹅湖》长卷，长60米，宽1.34米，是对天鹅的赞美，也是人生的缩影。其内容分四部：艰苦历程、青春赞语、天伦之乐、回归自然。其情节有：翱翔太空，激跃入湖、沐浴、晓风、起舞、恋情、可怜天下父母心、暴风骤雨、寒秋、思故乡、月是故乡明、征程等。

　　我国花鸟画历史悠久，宋代是花鸟画的极盛时期，从宋代至今，花鸟画家不计其数，尤其是大写意，登峰造极，大师辈出，都有各自的理论。

　　时代仍旧发展，这支毛笔，已发明数千年，最初是用来写字，因此写字最好用，后来用它画画。祖先付予了我们这支永恒的笔，每代人都可用它抒发自我情感，艺术不分先后，只有水平的高低，永远不会完结。有人问我如何画好天鹅？我说：我是用我激动的心画，世上美的东西，往往都是在动中诞生的。画上的形象是活的，好象在动，画天鹅好比人跳舞的舞姿，千姿百态。笔生情，情动人，笔的节凑，墨的韵律。墨不止五色，我曾书：笔墨清透水留迹，八色十色还嫌少。笔情墨韵，是追求青春的浪漫美，动感与张力。笔骨墨肉，形似少女。是指骨与肉的结构，比例分寸恰到好处。笔下的形像生动，是我画画的第一追求，第二是韵律，第三是笔墨。笔墨是基础，基础越好，前两项完成的越出色。如果笔墨不表现东西，归于零。

　　画鸟，首先要研究它的骨格结构。画鸟几个，十几个动作并不难，难的是勾画自如，千姿百态。可以多练习速写，刚开始不能追速度，率气。开始刻画认识越深刻越好研究的越深入，对以后越有好处，研究到一定程度，手也熟了，就要注重自我感情的表达。线要流畅，单线、辅线、线的快慢、轻重，要追求韵律。这就要求对鸟、天鹅深情的投入，研究、体会。在画天鹅时，把它付于人的感情进去，可就气象万千，丰富多彩了。铅笔，发明了两百年了，至今它还是个好工具，铅笔画出的线很流畅，也可以涂改，而且线中有深浅的变化，用它表达画时的情感，是不可多得工具。一张好的铅笔速写，也是一张艺术品，[图；59]往往也是一张好的国画稿。辩证看，铅笔速写再好，也是一张铅笔速写，跟用毛笔画画，是两回事，工具不一样，效果完全不同。

　　毛笔好象一匹野马，驯服好了，会任你随心所欲的使用，但驯服它，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。首先要多练习写书法，书法不好，传统国画也画不好。谁对书法研究深，谁的画品越高。试着用书法的各种笔画，找寻表现自我心中的形象。开始笨点是正常现象，反复练，把千姿百态的形象累积成册作为画时的参考，也便于保存。在画画时，我经常把速写资料汇编成册，便于翻阅收藏。

　　在古人留下的很多书、画珍品中，有很多画幅不大的小手卷、册页，如：怀素的自序帖，能流传至今，跟它是小手卷也很有关系。把累积的资料，加以练习，练时，姿态一定要多变，不可总练一个姿态，会失去新鲜感中国传统学画，往往是先临模，后写生，有其长，也有其短。长处是，见效快，短处是，先入为主，不易从临本中脱出来。法无定法，画无定则。从速写入手，再画墨稿，由墨稿再表现心中的意象。这几笔虽然是动态线的记忆，但真功夫是在千张铅笔速写，写字、用墨笔研究形象，把天鹅研究透才得来的，再快的相机也抓不到，也没有，因为是画我心中的天鹅形象。心中的形象是最美的。

　　人世间，最美的也是最难得到的。画舞蹈也是这样这个舞姿也是我心中的形象。功夫不负有心人，好的作品都是在不经意中诞生的，你要永远有新的追求。

　　画天鹅，脖子最难画，往往是成败的关键，画好也是最美的。脖子画的最好的，应该像书法里的一个笔划。画正面的天鹅，一般先画脖子，背面的形象脖子放在最后画，画时要注意透视，近大远小，反复的练，天鹅的形象在你脑中达到特别熟练的程度，你完全可以画出千姿百态。

　　画天鹅时，头脑中先有个基本的姿式就可以了，下笔后，随机应变，墨色随时调整，形也随时调整。

　　画画不能越画越空，越画越简单，更不要妖道化，要美，最后还要回到最初的印象，要有新鲜的感觉，练时不能失去整体的形象与结构。

　　我认为，程式化的东西很美，是前人用毕生的精力造就的。但是，成熟、定型往往是死亡的开始，艺术应该永远追求青春美，让画面，像青春一样充满活力。活者生动也。也是我画画的座右铭。

　　我画画时，速度比较快，情绪非常饱满、丰富，最后，会出现什么效果，画的过程中，自己都想象不到，在千变万化中，追求线条如草书，钢劲含有弹性，圆润且有张力，寻求画面节奏与韵律的完美。画时因为速度快，有时笔不受我所控。画画一般是笔随心意，意在笔先。这句话非常对，可写草书就不一样了，怀素，在自叙贴里谈到：心手相师。我曾书写：笔随心意，心追笔意，心手相师。

　　我很喜欢草书，在我的画里，时时表现出了很多草书的笔意。草书也好，大写意也罢，都是在书写心中之意。

　　现代，我们可以用照相机捕捉瞬间即失的形象，很生动，但它只能是搜集素材的一种工具而已。照片只能是画画时的参考。参考照片画，只是在画画的最初阶段，最后意像的画作，才是艺术品。我十八岁时参考照片画的一只天鹅。

　　法无定法，画无定则，不可追求一种模式。有一时期，我画天鹅，一味追求笔墨的厚重，效果并不理想。

　　画上的天鹅动不起来。有时自己一定要善于背叛自己，下决心更换笔、纸。跟原来的离的越远越好，迭试各种纸的功能，再去体会，最后形成自我心中的形象。

　　字、画是表达作者当时的心情，画的每一张画都不要重复自己，这才称之为艺术。不是在生产机器产品。好的字、画，是有生命力的。画画不是表演，表演的画没有精品、神品。神品，是在激情、千变万化中产生的，才能感人。古人评画，不似之似，天趣自然。称为神品，也是我几十年的追求。生动是我画中之魂。艺术不分先后，只有高低之分。法国的安格尔，学拉斐尔古典画法，晚了二百年，后来创出了新古典主义。笔落纸上，无非是点，线，面。点的大小，墨的轻重组合，如同音乐里音的轻重、强弱。行笔中，线的快、慢、曲直、长短、粗细，也如同音乐里节拍的快慢。曲子好听，关键在韵美。中国有一首歌，《茉莉花》只有六个音，但并不比八个音差。因为是曲子的音韵美。在画里，韵美的因素很多，除了前面讲的，还有面，一张画里的面，有时能起到振魂的作用。另外还有，单线、辅线、曲线，钢柔相济，容易产生韵，还有构图……等等。画画是小技，上面有，书法、诗、音乐，音乐最为上。

　　我生辰是夜间的马，静中动的命，平时喜欢静，画画时像疯子。静是为动做准备，花落是为了明年花开得更艳丽。我时常看美丽的夕阳，是为迎接明天蓬勃曰出的早霞。

　　我平时喜欢养花，养过的花、草有上百种。我喜欢花草的千姿百态，也是在了解世间的生命。我发现，最有生命力的植物，开始时，都不先出头露面，先长根，根扎的很深、很牢，先占有土地，最后才出头。寿命最长的是野花、野草，不怕天气变化，不怕砍头，只要有根在，依然会开花结籽。尤其是远古过来的植物，野火烧不尽，春风吹又生。我们要学习花草的这种顽强精神。森林里老树一旦死亡，下面的小树立刻追阳光，数年后，变成参天大树。只要有一口气，活着，就要不停的去追、去求，这就是阳光下的人世间。我常写字悬挂屋内，告介自己。其中写道：大圣不死，气在追求。只是每个人追求的目标不同而已，这就是生命。人生，苦、辣、酸、甜，全在追求二字中，人没有了追求，生命就等于停止了。

　　人激情上来，容易手舞足蹈，要学会失去自我的同时，又能掌控自己，我喜欢辩证法，绘画中，素描里的黑白、大小、强弱、远近、虚实，夏天与冬天，男人与女人，缺一不可。说起来道理简单，要真正能掌握住分寸，很难，很难，过之错也。近代西方科技领先我们，但科学不等于艺术。中国美术理论很深，新世纪，西方美学应学习于东方。中华艺术的历史并不保守，是在不断吸收外来营养中发展起来的。我们不排外，土壤里的营养成份在变，但是，我们伟大民族的根不能变。

　　我拜古人发明文房四宝之功，抒发现代人的情怀。借字、画向西方朋友介绍纯传统的中国书、画艺术，他们赞赏、收藏。中国书画的艺术魅力征服了他们。

　　我把30~50岁的作品以画出的先后分类，人物、山水、字、天鹅的部分作品介绍给年轻朋友，意在告介年轻的朋友们，人生几十年很快，在历史的长河中，如同是一颗流星，对自己走过的路要负责，不为名、利所诱惑，年老在回忆自己走过的一生时。没有空白点，会倍感欣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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